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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章

仲珊琦抽回手,拿帕子慢慢擦掉自己指尖上滴下來的粘稠藥液:「下次,可以輪流試試,哪種效果好。」
他還是很有科研精神的。
榮公子看她小可憐似的嗆到趴在被子上,很好心地給她倒了一杯潤喉的涼葯。
葛先陽接過來一喝,瞬間想起昨天他用這杯涼藥水怎麼折騰她的。
她渾身一抖,馬上把水杯推開,頭頂都要冒煙:「我咳咳……要……溫水……」
他到底看了什麼東西啊!看了多少,誰給他的?
那些片子里的東西只能信一半啊,很多都是荒唐虛假甚至有害的!!
仲珊琦輕笑了一下,倒是從善如流,給她換了一杯溫水:「給。」
葛先陽接過來,剛喝完,就看見他拿了剛才的那杯加了涼葯的水慢條斯理地喝了起來。
葛先陽瞬間縮起了腿,無比警惕地質問:「你……你想幹啥?」
她身下傷口現在都還是麻痹的,存在感那面強,起碼有一半這涼藥水的功勞!
「怎麼,怕我又拿涼藥水灌你?」他喝完,放下水杯,輕舔了下唇角,笑容涼薄,明知故問。
葛先陽漲紅了臉,不說話:「……」
「昨天是你非要,只能直接有什麼就用什麼,讓你放鬆,試驗還是很成功的。」仲珊琦洗了手,打開給她帶來的皮蛋瘦肉粥。
葛先陽想把粥糊他一臉,越說越不像話,感情他拿她做試驗呢!
皮蛋瘦肉粥的香氣瞬間飄散開,米粥濃稠、米漿里裹着細碎瘦肉和剔透皮蛋的香氣。
葛先陽聽見肚子咕溜咕嚕地叫喚了一下。
葛先陽坐起來,盯着粥,忍不住咽口水:「誰……送……」
這可不像食堂貨。
仲珊琦說:「梁欣和陳家樂夫妻來過了,他們昨天也被王致和叫去再補充了筆錄,知道你們受傷,今天早上帶了很多東西來探病。」
葛先陽眉心皺了下,努力搖手:「不收……不關……他們……」
「嗯,我說了不關他們的事兒,把他們的那些貴重東西都退了,只留下了吃的。」仲珊琦隨意地接話,拿勺子舀了一勺,吹冷送到她嘴邊。
他自然而然地接話,還是完全知道她要表達什麼的模樣。
葛先陽心裏暖暖的,雖然有些不好意思,還是張嘴含了粥。
可一想起梁欣和陳家樂,不免想起自己的貨,還有歐明朗他們!!
「歐……滿……怎樣……」她沒忍住,立刻比畫。
昨天她一醒來,整個人狀態渾渾噩噩的,陷入自己患得患失的情緒里,失控和他那樣了。
竟忘了問歐明朗、滿花、華子,還有貨物的情況!
仲珊琦頓了頓,還一邊喂她吃東西,一邊說:「歐明朗、滿花和華子都有受傷,華子傷得厲害點,背上被砍了一刀,得住院一周。」
「滿花和歐明朗倒是還好,也是昨天出院,大哥打了報告,安排他們住進來內部招待所了。」
不是家屬,是不能住內部招待所的。
這也是為什麼一開始仲珊琦沒安排他們都住進來的原因,總不能讓葛先陽一個人住進來,留其他人在外頭。
但出了這麼大的事兒,他和衛恆多少都牽扯進來,上頭同意安排他們進來住。
葛先陽鬆了一口氣,又問:「貨……呢?」
那幾乎是她所有的流動資金!德來壓她,軟硬兼施,她便只能求娘家將這女子記入藺氏族譜,認做了親妹子。

可是最後呢?

她快死的時候,這女子就站在她丈夫的身邊,和她丈夫十指緊扣,如膠似漆。

她的丈夫還理所當然地說:「你佔了主母之位二十年,該還給寶兒了。」

笑話!

以這女子的身份,配當侯府主母嗎!

床榻上都是她吐出來的血,鮮艷刺目。

她就那麼僵着身子,拼盡全力看着他們一家三口,恨不得殺了他們。

「是我自己有眼無珠……竟讓藺氏清流世家為這種低賤的女子做保!」

怕是只等她一死,這女子立刻風風光光從藺家抬進侯門,入主嫡妻之位,他們一家三口光明正大地團聚。

她這一生真是可笑——

丈夫是別